毛澤東為何決定中國定都北京?
http://www.sznews.com 2009-09-30 08:47 深圳新聞網 【字號:大 中 小】
距離國慶60周年盛典越來越近,各地喜迎佳節的氣氛也越來越濃。鳳凰衛視《中國記憶》日前的一期節目,就聚焦新中國成立之時的歷史時刻。
以下為該期節目的文字內容。
核心內容:再過不久就是新中國成立60周年的紀念了,屆時在北京的天安門廣場,將會舉行聲勢浩大的閱兵儀式,相信這也是很多人非常期盼的一件盛事。而時光回溯60年,1949年年初,平津戰役剛剛結束的時候,即將成立的新中國定都何處都還只是一個疑問。
對于新中國的定都經過,曾經有這樣一個故事,據說當時毛澤東曾經向時任東北局城市工作部的部長王稼祥咨詢,他說,我想聽聽你的意見,我們的政府定都何處呢?歷朝皇帝都把京城不是定在西安就是開封,還有就是南京或北平。我們的首都定在哪里最為合適呢?王稼祥片刻思考之后回答說,能否定在北平。毛澤東要他談一下理由,王稼祥就分析說,北平,我認為離社會主義蘇聯和蒙古人民共和國近一些,國界長但無戰爭之憂。而南京雖然虎踞龍盤,地理險要,但是離港澳臺近一些。西安又似乎偏西了一點,所以我認為北平是最合適的地方。對王稼祥的這一番話,毛澤東深以為然。
1949年3月5號在西柏坡召開的中共七屆二中全會上,毛澤東豪情滿懷地宣布,新中國將定都北平。
解說:1949年1月31日中午12時30分,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一部,由西直門進入北平城,開始接管防務。至此歷時64天的平津戰役勝利結束,北平宣告和平解放。2月3日,北平舉行了盛大的入城式。
譚云鶴:從東郊民巷轉到前門,我去看熱鬧,那真熱鬧,那部隊進城,我們都準備了部隊,汽車什么,服裝都很整齊。把車都刷了,刷了油漆的。反正真是很神氣的,坦克車都是刷了油的。那些學生,那人都擠滿滿的,兩邊都走不動,學生都趴在坦克車上,跟戰士握手。搖著旗子喊,那真是興奮極了,興奮極了。有些外國人在照相,但是我看,有一個地方碰見那個警衛的,不讓他照相。我想大概上面沒交代清楚,這個照相怕啥,在給我們宣傳。
解說:為了入城式,解放軍受閱部隊著裝一律上棉下單,全是美國翻毛皮鞋,排以上的干部都是美式大衣,團以上的干部大都騎著馬,除此以外理發、刮胡子,棉衣也是刷了又刷。還得把軍功章都戴上,因為這是接受人民的檢閱,要讓北平的百姓看著威武、漂亮。
范濟生:我們那時候住北京飯店,我是送,把聶老總送到那叫什么門,箭樓那,他不是一看就可以正南的一條路就能看清。林、羅、聶、彭真、葉帥,那些人都在那兒呢。我是把聶老總送在那個箭樓上,我們就下來了,下來我跟作戰處長唐永建,他老是北京,我們弄著個吉普。聶老總也是坐吉普車去的,他現在不用車,后來是我們坐這個吉普。跟著那個部隊那樣走的。首先進的東郊民巷,這東郊民巷這個非常有政治意義。這真是中國人民,毛主席說,中國人民站起來了,進東郊民巷這是第一聲。它過去部隊根本不準你進去,當兵的,你甭說部隊了,當兵的軍人都不能進去。
我們是跟著那部隊走的,在屁股后走,它這個蘇聯大使館,大門敞開。那個什么窗子也全部敞開,到了美國大使館呢,正相反,大門閉了窗子也全部閉上了。
解說:北平解放后,前線司令部首腦機關的進駐地,就是現在的北京飯店,這座昔日的王公顯貴聚集之地,成為了人民解放軍的臨時指揮所。
譚云鶴:那時候我們剛進來,就是北平土,土了吧嘰的,房子都是灰的,四合院,房子都是灰的,高樓很少。還不如哈爾濱、沈陽的高樓多呢。東西長安街都是平房,二層樓都不多,那個北京飯店七層樓,最高的。所以我們進城以后,全部集中住在北京飯店,北京飯店就是現在中間那一段老樓,七層樓那一段,我們集中住在那。住在那里,還是按部隊標準,大宅、中宅、小宅,打飯我們有的到飯店吃飯,我們就打飯回來在家吃,在房間里吃。林彪更是這樣,他自己廚師去做,做了給他送到屋里吃。
解說:曾有資料顯示,在解放之初,國民黨留置在北平城內潛伏的特務及其外圍組織,總數不下萬人,當時在總前委的駐地北京飯店,就出過一起特殊的情況。
范濟生:我們在那住的時候,好多外國人還在那住呢,北京飯店的那個副經理吧,從他那就搜出手槍來,他是特務,都已經潛伏下的。我們在的時候就從那弄出來,你說多危險,林、羅、聶他們都在那住著多危險。他整我們的辦法是怎么著,天天吃面包,菜很少,其他的東西也很少,就是吃面包。這類面包這家伙嚼在嘴里,一開始吃的一兩口還可以呀,時間長了,你吃得再多以后,你不嚼它咽不下去啊。它不是比較有點像吃牛皮糖似的,有點得好好嚼嚼。太陽穴疼得簡直不得了,我們這還好一點,飯量小一點,但是也吃著很疼。那些警衛人員吃了飯,吃一次飯罵一次街,吃一次飯罵一次街。什么原因?就這個小子搗的蛋。就那個副總經理那家伙,那時候是潛伏下來的特務,那家伙。把他弄了以后,我們才好一點。
解說:兵不血刃而順利進城,保全的不僅是北平的歷史文化、人口建筑,更為重要的是百姓的怡然和平靜。偌大的北平城,五行八作各司其業,其心也坦然,其樂也融融。
譚云鶴:進來以后啊,過了幾天,在北京飯店組織那個歡慶宴會,把師團、師、軍師一級的干部都請去了,我們也去了。我記得我們那個主任,還有我們這些一桌,在那個臺上還吹號,奏樂,請吃了一頓飯,慶祝。過兩天又請我們去看戲,長安大劇院,長安大劇院請的四大名旦,梅蘭芳、尚小云、程硯秋、還有荀慧生。四大名旦,一個人來一段,程硯秋唱的《荒山淚》中間的一段,我還記得。
又過幾天,又舉行一個招待會,招待晚會。就請那個傅作義起義的部隊的團以上干部,也在長安大劇院。請他們,給他們演了個節目,節目沒選好,選了《白毛女》。
解說:在很多人的記憶里,這次演出是北平和平解放后,中共與國民黨方面將領的第一次聯歡活動,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,曾經唱紅解放區的《白毛女》,在剛解放后不久的北平卻遭遇了特殊的情況。
譚云鶴:開始我們也去了,去了以后開始唧唧喳喳都很熱鬧,慢慢等。一會兒三個兩個地走了。一會兒三個兩個走了,開始我還以為上廁所干什么,一看走了不少呢,有些人在那兒議論,這不是給我們洗腦筋嗎?那時候剛起義過來,剛放下武器,選別的節目、中性的節目最好,無礙大體,結果選了個這,相當一部分都跑了。
解說:當然,敗軍之將的小牢騷還可以不以為意,但是1949逃過了炮火硝煙的北平,卻仍然逃不過全面內戰后的創痛。經濟簫條、民心浮動,國民黨留下的是一副爛攤子。而隨處可見潰軍的散兵游勇,也是讓人頭疼的問題。
范濟生:我們才進了城以后,這就隨便說了啊。我們才進了城以后北京飯店,向北來不就是王府井了嗎,王府井大街,向東去呢,就是原來外貿部,那時候還沒外貿部呢,就是那趟街,那邊都是小房子,早晨起來賣了賣了,就是賣銀元。還有賣,就是從國民黨的倉庫弄出來,都軍用物資,擺那些個攤,你想買這個美國貨,那時候多得很,早晨起來就開始了。
有一次我跟你講笑話哈,我們那時候穿著軍裝不像東北打開沈陽,打開倉庫以后都是國民黨的服裝,美國、美式服裝,那個非常深綠深綠。那個布也挺好,走起來沙沙的。我們打開試裝的時候呢,繳獲的國民黨的都是偽軍的服裝。棉帽子、棉衣、偽軍穿的衣服,我們都是穿那樣,包括聶老總穿得也那樣。我們早晨出來以后,在那他說先去看看去,外面挺熱鬧。我跟他說,我說下面熱鬧得很,怎么怎么樣。我跟他說哎我去看看去。人家不讓去,為什么?怕出事是不是,我那時候挨了頓批評了,聶老總走走走,我在頭里領著,老總在后面警衛員在那跟著。
我們穿那個服裝全部像偽軍服裝差不多,賣錢的那些也有國民黨的部隊人員,什么人也有吧,就是這些銀元賣,賣錢。這個追著我們幾個人,他以為我們是國民黨的人什么人,賣了賣了追了半天,后來一看呢,我左邊一個戍字,衛戍司令部,這不是聶老總一進城兼的衛戍司令部,聶老總本身也帶著這個東西,他一看帶著這個戍字,轉個向,爬起來就跑了,出了這么一個笑話。
陳曉楠:北平的解放,雖然沒費一兵一卒,但是和平從來就沒有來得如此輕易和從容過。此前傅作義決定談判求和平的時候,就有數位國民黨將領,當著眾人的面撫案大哭,聲稱以20余萬人不戰而降,不忠不義,無能茍且。范濟生回憶說,即便是在解放北平后,當時的城外,國民黨方面等待整編的部隊總數,仍然達到25萬人。而這些部隊人不同心,猶豫驚惶,隨時可能禍起肘腋。
范濟生:出城以后這樣的,出城以后它駐在什么地方,它是一條,你看從北京到天津去,以黃村為中心吧,這邊駐了一批。再一個平漢線,平漢線的話就是從長辛店往南一直到,快到這個涿縣。這一帶他們駐軍。它這個駐軍,它這駐一個團,這一個團是國民黨軍隊,這個團就是我們的人。在這又是國民黨了。它是這樣的,隔開了。
解說:范濟生記得,2月2號他隨隊進北平,5天以后,聶榮臻給他下達了一個重要的任務,讓他帶著一個汽車營回城外駐地,把華北軍區、華北軍、華北政府的機關人員,接近北平城。
范濟生:我一個人帶著一個警衛員,就去接他們,接他們去了,接他們回來的時候就坐汽車。到了這個,到了涿縣,那時候火車只能通涿縣,涿縣以南那時候全部都破壞了,汽車不通、火車不通。到了涿縣以后,他們其他人就是劉瀾濤同志,趙爾陸都是軍區參謀長,宋劭文邊區政府主任,他們那幫人,包括一些家屬,一些干部。能坐火車的都上火車。上火車過后我帶著警衛員,帶著汽車營拉著都是文件,那些東西,在陸地上回來,那個不能上火車、上不了火車。
解說:范濟生回憶說,當時進城的道路受阻,讓他心焦如焚,自己帶著的可是重要的機關和人員,是未來北平的機要核心,而交通中斷、四處特務潛伏,自己帶著的這群人戰斗能力又有限,被人一網打盡就全完了。
范濟生:這一段路,我心里沒底啊,都是國民黨,萬一他們哪一個部隊出來炸一下都是文件,那還得了啊,我后來沒辦法了,我就找到涿縣正好是萬毅就是四野,東北野戰軍那個五縱,萬毅也在那。萬毅以后是我們國防科委的副主任啊,那時候萬毅見著我,老范,咱們老早就是熟人,見了他幾次了。
因為我認識他,所以我一聽說他在那,我心里放心了。找到他,找到他以后,他找到他那個師長,一個胳膊的師長。他說他昨天才剛從北平來,我問問他看看這路上怎么樣,他把他找來以后,我們三個人他在那說了一下,一段是這個一段是那個,他說,都是我們部隊,我們部隊也不少。你這樣,咱們弄好,我告訴我們那個部隊,沿線那個部隊,注意有你這個車過。那個只要一有事,你只要一鳴槍,他們這兩邊,你比如國民黨這一個團,這邊是咱們的團,這邊是咱們的團,兩個團來救援。然后這樣我就放心了。帶著,帶著那個什么一直,走到晚上10來點鐘才進了北平。
陳曉楠:1949年的年初,北平城里就是這樣,交織著喜悅、危機和躁動,與此同時距離北平400公里以外的一個叫西柏坡的小山村里,中共中央和毛澤東已經在籌劃著“近京趕考”的路線。
為了應付中央進入北平之后的復雜的局勢,曾經在毛澤東身邊擔任警衛工作的高富有,受命組建了一支百十人的神秘隊伍,他們經層層篩選而出,沒有番號,沒有統一著裝,只有一個特殊的使命,那就是保衛毛澤東,為中共高層進駐北平做最后的準備。
高富有:那時候進北京那個情緒啊,便衣隊的情緒呀那高興,走到石家莊,過浮沱河,那個河是高粱桿架的那一座橋,我們那車不是大車嘛,坐的人也多,過去把橋給壓垮了。我頭一個過去了沒有事,第二個過去呢,也沒有事,第三個啪壓著橋。把人車都都翻到水里頭,趕快把車撈起來,沒傷著人,過來。完了,住到石家莊,住了一晚上。第二天從石家莊走,就準備進城,那風特大、特冷。春天那個時候也是特冷,到了那個涿縣、那會叫涿州,看到冷得不行了,戰士們都站那上面,沒有車篷子,就那么站著扶著沿。我說在這再休息吧。時間晚了沒有飯吃,我說一人發一個燒雞,那個涿縣不是燒雞出名嘛,我說不吃飯了,讓人出去買燒雞,一人一個吃燒雞睡覺,一人吃了個燒雞,睡了覺。
解說:兩天后,便衣隊到達北平城,卡車直接開進東城區的弓弦胡同,那里曾是原國民黨特務頭子戴笠的公館。便衣隊來不及休息,就接到了第一個任務,熟悉北平城。
高富有:第一天熟悉地形,就把西直門、新北京到香山的路,坑坑洼洼的都了解清楚,看地形。走天安門、再走前門、王府井,都轉一轉。熟悉城市。天安門那塊有個東三座門、西三座門。天安門前面,就是現在的廣場的位置是有墻,有三面墻圍起來,里頭都是土,中間有個電車道,哐噹哐噹,那個難看,破破爛爛的,這我們都轉了一圈回去。
解說:1949年三月份,中共高層計劃進駐北平,然而當時城內情況復雜,因此中共決定進城后,駐扎在香山,一時間緊張的氣氛在香山沿路彌漫。時任中央社會部部長的李克農親自找到高富有,要求他的便衣隊,提前做好治安清查。
高富有:(李克農)說,你的任務從西直門到香山這一條路,用公開的、便衣的,保證不出任何問題。第二個從復興門這條線到八大處這一條線路也通香山,這兩條路都是用公開的便衣的你要把好。進香山的人,沒有通行證,我們也有發特別通行證的,沒有通行證的,不管你什么人,沒有通行證的都不放。不管你大車小車什么人,沒有通行證,什么人都不能放,我就執行這個死命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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